裴云凯第一次注意到那个男人，是在一个冬日的下午，在洗漱间里。
男人似乎是担心干活不利落，也有可能是担心打湿厚衣服，上半身没有穿袄，只穿着一件由粗棉线织成的深蓝色毛衣，肥软的屁股拘束地挤在小马扎里，厚实的手掌被正大力揉搓着盆子里的衣服。
随着背部俯下的姿势，两团圆硕的乳肉被大腿挤得扁扁的，裴云凯从他旁边经过时甚至能从领口处看到隐约溢出的丰满肉色。
裴云凯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，在男人旁边的水管处站定，把水龙头拧到最大，冰冷的自来水喷泻而出，呲到盆底又飞溅到人的脸上和脖子上，但裴云凯毫不在意，作势要伸出手来揉搓衣服。
突然一股热乎乎的白汽从他的右手边冒出来。
“同学，我这还有些热水，倒给你用吧，多少能暖和点儿。”
裴云凯循声转过头，男人憨厚地笑着，在此之前他从未认真打量过这个男人。
男人是这栋宿舍楼的宿管，平时也接洗衣服的活儿。北方的冬天干燥又寒冷，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十几度，这群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哪愿意自己动手洗衣服，男人收费不贵，洗得也干净，看到衣服有开线什么的都顺手给一一补上，大家都乐意找他洗，所以男人冬天格外忙碌。
但裴云凯不是，他连一次衣服都没有找男人洗过，自小严酷的家庭教育让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，不要贪图享乐。
他知道那群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这个男人的，有一次他洗澡时，在他旁边洗澡的那三个人洗着澡呢，手就开始撸动起来。
察觉到周围的异响时，他淡漠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鄙夷———一群连自己欲望都控制不了的家伙。